"2米28的张子宇被调走那天，王桂芝教练把战术板摔得震天响。'这球还咋打？'她红着眼眶问助教，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声。"中国女篮在亚洲杯半决赛被日本队三分雨浇透的夜晚，篮协大楼的灯亮到凌晨三点。宫鲁鸣盯着技术统计表上刺眼的47%三分命中率，田中心那1米72的身影像把尖刀，把中国队的联防捅成了筛子。

韩旭拖着2米07的身躯追防时，场边记者听见她在喘粗气。"跟溜冰场上追摩托车似的。"有球迷在直播弹幕里吐槽。日本队后卫每次绕过双塔的挡拆，都能听见鞋底摩擦地板的尖啸。第三节落后15分时，转播镜头扫到替补席，李缘攥着毛巾的手在发抖，而观众席上有人举着"还我李梦"的灯牌疯狂摇晃。

这场败仗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。U19女篮在世青赛垫底的噩耗传来时，青年队教练组正在食堂扒拉盒饭。"张子宇不在，咱们内线就跟豆腐渣工程似的。"助教把筷子往红烧肉里一插，肉汁溅到数据表上，恰好盖住了篮板球统计栏。那边成年队输球，这边青年队创下队史最差战绩，王桂芝递辞呈那天，训练基地门口的玉兰花落了一地。

男篮训练馆里，杨瀚森接到征召电话时正在练三分。球砸在篮筐上弹出老远，就像他此刻纠结的心情。开拓者队的训练师上周还夸他进步神速，现在却要飞回亚洲杯救火。"十年没拿过冠军了，压力山大啊。"更衣室里老队员拍着他肩膀，衣柜上2015年亚锦赛夺冠的合影已经泛黄。

赞助商们的反应比战术调整还快。某运动品牌原定下周签约的女篮代言临时换成了乒乓球选手，会议室里甲方代表划掉合同金额时，钢笔尖划破了纸张。联赛办公室里，WCBA的薪资报表摊在桌上，李月汝150万年薪的数字旁边，画着三个鲜红的问号。"在国内当鸡头，出去当凤尾？"某俱乐部经理跟同行抽烟时吐着烟圈，"谁愿意去欧洲联赛拿30万欧找罪受？"

宫鲁鸣的笔记本扉页上抄着钱澄海的话，但翻到战术页全是叉。重用李缘不用王思雨的决定，让微博热搜挂了18小时。有技术流博主截出王思雨在世预赛的传球集锦，转发里清一色"看不懂"表情包。更衣室漏风的采访视频里，能听见老将们抽泣着说"对不起"，而隔壁日本队的欢呼声穿透墙壁，像针尖扎在每个人耳膜上。

青训基地的选材表还摊在桌上，身高栏用荧光笔标得刺眼。球探老赵蹲在场边嘀咕："现在选苗子跟挑电线杆似的，光顾着量尺寸不看材质。"远处12岁的小队员正在练勾手，球砸在篮板上沿弹飞老远——这是今天第7个三不沾。回放日本队田中心的投篮视频时，教练组集体沉默，那1米72的姑娘出手时，中国队员的封盖手指尖还差20公分。

颁奖仪式上铜牌闪着冷光，有队员偷偷把它塞进了背包夹层。观众散场时踩瘪的应援棒堆在过道里，保洁阿姨清扫时嘟囔着"昨天还喊夺冠呢"。大巴开回酒店的路上经过篮球公园，野球场上穿日本队服的少年正在投三分，球进网的唰唰声像记耳光甩在每个人脸上。

联赛办公室的玻璃窗映出夕阳时，竞赛部主任把新赛季方案推倒重来。外援政策修改稿第三页被咖啡渍晕染，恰好盖住了"培养本土球员"那行字。电梯里遇见青训主管时，两人盯着楼层数字谁都没说话，显示屏跳动的红色数字像倒计时的炸弹。

杨瀚森登机前收到开拓者助教的短信，夏季联赛数据表上他的效率值被标了星号。关手机时他瞥见机场电视正在回放女篮失利集锦，日本队庆祝画面切过瞬间，行李箱轮子卡住了安检带。空姐过来帮忙时，听见这个两米多高的男孩喉咙里压着声叹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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