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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历者讲述:真实的姚文元和张春桥

产品展示 点击次数:130 发布日期:2025-08-06 02:38

姚文元和张春桥。

贾植芳

1945年,日本投降的翌日,我自徐州的日伪警察局监狱获释,随即与妻子一同迁徙至上海。在这座城市度过的岁月里,我竟与日后成为“四人帮”核心成员的姚文元与张春桥,有过数度面缘。

当时我住胡风家里,与文艺界的人免不了要打交道。那时姚文元的父亲姚蓬子在延安路开了个“作家书屋”。姚蓬子在30年代的时候还是左翼作家,后来我在北京读中学时看到天津《益世报》上登了一篇文章,题目赫然是《姚蓬子脱离中国共产党宣言》。到上海后胡风对我说:姚蓬子在南京的监狱中“悔过自新”,国民党对他很满意。中统局局长徐恩曾给了他一些钱,让他回上海办了个《世界文化》,但是文艺界的人士很看不起他,所以他在上海也打不开局面。

姚蓬子当时担任上海印刷同业工会的主席,凭借与国民党的良好关系,他获得了大量的纸张配给。他遂将这部分纸张囤积,转手出售给其他出版商,因而赚取了可观的财富,进而购置了房产。

姚文元彼时尚是中学生,与胡风的儿子晓谷同窗,因而偶尔我也有机会目睹其身影。谁料在1955年胡风事件爆发后,当时担任共青团卢湾区宣传干事的他,犹如“金棍子”般横空出世。因撰写反胡风的文章,他得到了时任上海市政主持者的“好学生”——柯庆施与张春桥的青睐。自此,在历次政治运动中,他始终冲在最前线,甚至在十年动乱期间,他竟然跻身于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行列。

解放初,姚蓬子为了赚钱,找来一些“托派”做廉价劳动力,给他翻译苏联的政治、经济、社会读物,每千字只付两块钱报酬。“文革”爆发,姚蓬子父以子贵,倒也没有受什么冲击。他的老婆组织了一个“里弄造反队”,据说也干得“轰轰烈烈”。“文革”后揭批“四人帮”时,我看到过一幅漫画,题名是《姚氏父子棍帽店》,店里有各式帽子出售,上面写着“叛徒”、“内奸”、“特务”、“右派”、“反革命”、“走资派”等等字样,只在一顶帽子上面写着“革命作家、马列主义者、学习毛泽东思想先进分子”,旁边批注道:“此帽自用,概不外卖”。店铺中的棍子长短不一,粗细各异,同样标注着“留备自用概不外卖”。我不禁哑然失笑,觉得这幅画真是妙笔生花,为那些长期遭受“打棍子”、“扣帽子”的无辜者出了一口恶气。

我与张春桥的相识较为晚些。自上海解放以来,张春桥担任《解放日报》的总编辑,曾向我们上海的文化界人士约稿,并在著名的“老正兴”酒楼设宴款待。彼时,张春桥身着灰布制服,眼镜架在鼻梁上,举止谦逊,穿梭于众人之间,举杯敬酒。他尚未展现出真实的自我,却让我不禁联想到《水浒传》中的“白衣秀士”王伦,其外表看似忠厚,实则心机深沉。然而,历史的演进证明,他的狡猾与王伦相比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我后来又听说了一个关于张春桥的故事:30年代的时候,张春桥在山东还是一个中学生,因为爱好文学,就到上海来闯荡。那时上海杂志公司的老板张静庐请施蛰存主持出版一套“中国国学珍本丛书”,于是登报招考一名助理编辑,试用期间月薪三十块钱。张春桥报名去投考,报到录取之后老板让他校点一部小说《豆棚闲话》。张春桥标点了十几页,张静庐一看都是破句,就觉得他根本不懂古文。于是把张春桥找来,对他说:“张先生,我们原本期望拓宽业务,承蒙您垂青,愿意加盟我们。然而,当前市面景气不佳,生意颇为惨淡,无奈之下,我们只得请您另寻出路。待市场好转,定当再次邀请张先生归来相助,实在是对不起。张先生在此工作了一周,我们按照一个月的工资标准,先行支付给您三十元。鉴于目前市面不景气,外界的就业机会也颇为有限,我们额外再支付给您三十元,以备您在寻找工作期间之用。”

昔日上海的商界人士多不愿轻易树敌,毕竟今日失意之青年,来日或许便能崭露头角,正因如此,张静庐待人尤为谦恭有礼。然而,听闻此事后,我不禁为张静庐暗自担忧,谁能料到三十年后,张春桥竟一跃成为上海市的最高领导者。若张静庐未能在解放初期离世,恐怕在“文革”期间,他难免会因“迫害革命青年”的罪名而遭受报复。

1978年10月,上海市公安局发了一个公文,说:“‘胡风分手贾植芳没有发现新的罪行,解除监督,回原单位工作。”这样我就又回到复旦中文系,在资料室做了一个普通的图书管理员。那时粉碎“四人帮”不久,百废待兴。由于多年为政治服务,现当代文学研究一片荒凉。于是民间自发成立了一个当代文学研究资料编委会,我回到资料室后也参加了这个工作。1979年11月,复旦中文系派我和一位姓苏的同志进京参加编辑会议俄当时“反革命”的帽子还没有摘除,而苏同志是党员讲师,系里这样安排,也带有监督的意思。汇报上去,社科院发来通知,给我发的通知后面用墨笔写道:“贾植芳同志何时进京,请速电告具体时间、车次及车厢,以便安排接站。”而苏同志的通知中则未提及此附言,此消息在中文系内部引起了广泛的讨论。在我解除监督并返回中文系报道后,系总支的一位组织委员曾向全体教职工宣布:“贾植芳同志已重返中文系,但他仍然是反革命!他的言行举止,请大家随时向组织汇报。”

纵然我深知自己依旧是个异乡客,却毅然肩负这份异质身份踏上了赴京的路程。翌日晨曦初露,抵达京城时,一位身着干部制服的同志登上了火车,询问哪位是贾植芳同志,自称是社科院派来迎接我的。走出车站,我侄儿侄女们早已整齐排列,等候我的到来。原来,我的哥哥在社科院工作,得知我将进京,便特意派遣他们前来迎接。那位干部逐一为我介绍,这位是你的大侄儿,那位是你的二侄女。由陌生人来为我介绍亲属,虽显得颇为滑稽,但那确实是当时的情形。

这次进京,我还访问了冰心先生。我们当时编“文学研究会”的资料,而冰心是该会的重要作家。年轻时我读过冰心的书,当时觉得她是个自由主义知识分子,写的都是大海、母爱、儿童之类,不喜欢凑热闹,印象中解放后各种运动中她也没有积极投入。见到冰心后,我先介绍了自己的情况,让她有个心理准备,冰心连说:“知道,知道。”她说1957年她也差点变成“右派”:“在大鸣大放期间,费孝通响应郭沫若的文章,撰写了一篇《知识分子的早春天气》。费孝通擅长理论文章,但那篇文章却显得有些干瘪。他们说我擅长抒情散文,便让我帮忙修改,增添一些情感色彩。然而,费孝通最终被打成了‘右派’,他幸而未曾彻底坦白交代,否则我也难逃此劫!”

我原来以为冰心只写一些“大海”、“母爱”之类的美文,谈话过程中才发现她的思想其实很解放、很大胆,也很关心现实,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“脱离现实”。她对我说:“老人家说讲真话要有‘五不怕:一不怕被开除公职,二不怕被开除党籍,三不怕离婚,四不怕坐牢,五不怕杀头。而今,我已无所畏惧。被开除公职?我早已退休;被开除党籍?我本非党员;离婚?那得问问对方意愿(说到此处,她笑着指向对面卧室里因中风尚未康复的吴文藻先生,他曾是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,1957年被打成右派分子);坐牢?我如今已年过八十,还未曾踏入过监狱,倒也可借此丰富人生经历;杀头?死后亦可成为烈士。那时正值1979年,‘左’的思潮仍十分盛行。冰心女士的这一番言论,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、开放且勇敢的印象,即便历经三十载的风雨洗礼,她的人格魅力依旧不减分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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